自开自落,寂然美好4
发布时间:2023-07-02 来源:诗浪高波 浏览:245

—— 安乡八百弓汝富公一家子的零星点滴

  再后来,应该是我在上初中一年级时的暑假,志辉、志刚两位大哥大学毕业后回来过一次。这是我们三兄弟的第一次见面,我一直陪着他俩,与两位偶像级的大学生哥哥在一起,真的是无比兴奋,他们俩说话时我都全神贯注地听,听他们说一些什么内容,内心对这两位大学生哥哥真是无比的羡慕!我们仨还去过刮家洲他们一位舅舅的家中做过客,见到的是一位大姐姐,也是大学生,已经参加工作还成家了,好像是回娘家休产假。他们仨小的时候应该经常见面或时常在一起玩耍,再次相逢自然是高兴,叽里呱啦说个不停。能坐在三位意气风发的大学生身边,看着他们谈笑生风,回味往事、畅想未来,当时的我真是比他们还要开心!过了一些年后听志刚哥讲,这位姐姐后来在中央电视台工作,还是一位比较有名气的编导呢,他们自那以后也再没有见过面了。
  两位大哥大学毕业后,志辉哥分配到了怀化铁路局宣传部,后面又到机务段工作,再后来因为身体的原因就提前病退了。志刚哥分配到了常德市的一所中学教书,还去了张家界的索溪峪支教,回来后在常德市教委工作,也是提前退休了。志宏哥退伍后就在凤凰县人民法院工作,一直到退休。他们三兄弟都是中共党员,都通过自己的努力,为这个社会作出了他们应有的贡献,一直以来都是我人生的榜样。
  我好像偶尔听父亲和大伯、梅姑他们聊天时说过,二伯入伍后,本来是要上朝鲜战场的。好像二伯当时是一位首长的警卫员,部队都已经走到鸭绿江边上了,这位首长突然被调回广州军区任职,二伯也跟随到了广州,就与抗美援朝战争擦肩而过。
  后面又听说,到上世纪六十年代末,二伯已是广州军区卫戍营的营长了,这是一个正团级的营职单位,专门负责中央军委和十大元帅来广州期间的保卫接待工作。二伯因军事素质过硬,作风严谨、处事缜密,保卫接待工作元帅们都是称赞有加。特别是林彪,在文革期间他经常来广州,与工作人员照相合影时,有时还会叫上我二伯,小高,过来,我们单独再照一张吧。林彪经常以这种方式来肯定二伯的保卫接待工作,久而久之,二伯与林彪的合影在十大元帅中是最多的。1971年九·一三林彪叛逃事件发生后,二伯被隔离到衡阳警备区接受组织上的政治审查,经专案组很长时间的取证调查,确认二伯与林彪的接触只是工作上的关系,并没有其他方面的往来后,二伯就留在衡阳警备区工作了。衡阳警备区隶属广州军区,当时的后勤部副部长就是狼牙山五壮士的幸存者——葛振林,我二伯还与他搭档共事过几年呢!二伯在衡阳工作期间,把爷爷接到部队小住过一段时间。爷爷与英雄葛振林还一同吃过饭,这也是爷爷一辈子最骄傲的事情。后来,到了1975年,二伯再次被调到偏远的湘西凤凰县人武部任副部长,一直到退休。
  父亲去世以后,我经常会回味长辈们遗留在我人生中的美好记忆。二伯的这一段传奇经历,不由得我联想到了小时候在晚上偶然听到二伯母与我母亲的那段对话,都已经是1980年了,二伯晚上还经常做噩梦!由此推测,政治上的巨大压力,实际上就与我二伯的下半辈子如影相随了。一个人如果常年承受这种精神上和心理上的巨大压力而不能释怀的话,从中医角度来讲,久而久之就一定会淤积成疾,这也应该是二伯不长寿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前些年,我与志刚哥、文英妹妹都聊到过发生在他们父母身上的这些往事和我的一些感受,他们兄妹俩都大吃一惊,从来都不知道在自己的父母身上还发生过这些事情。志刚哥只记得小的时候,有一天晚上陪着父亲烧过很多照片;他俩小的时候都见到过家里的一些照片,有的是与他父亲合影的人,头部被烧成了一个洞;还有的是把另外一边剪掉了,只剩下了半张照片,稍大一点的时候,这些照片他俩都说就再也没有看到过了。当时他俩只是感觉很奇怪,也不敢多问。二伯对文英妹妹和三个哥哥的要求都特别严厉,青春期的叛逆小丫头还给过于严肃的老父亲起过一个绰号“我们家的军阀”。
  当兄妹俩听到我讲的这些关于他们父母的前所未闻的往事之后,小时候父亲的不苟言笑和对他们有点不近人情的严苛要求也就有了自解的答案,当时的不理解或误解也就释然了。
  去年十一月,因新冠疫情封控在家,我用父亲和家里人以前的老照片,做了一个纪念安乡八百弓长辈们的短视频,文英妹妹还提供了不少的老照片呢,其中有一位老太太的单人头像老照片,我们都不知道是谁,怀化姑妈家也保存有同样的一张。后经姑妈辨认,才知道是我们的太奶奶!

(太奶奶王氏  1871.4.17-1952.?)

  太奶奶王氏,1871年(清同治七年)出生,1952年去世,享年八十一岁,安葬在八百弓村。前段时间姑妈还跟我说,当年二伯要去当兵,太奶奶舍不得他走,急得在家哭得团团转,还杵着拐棍挪着小脚挨家去讲,要亲戚们给二伯做工作,不要去当兵。二伯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一定要去!幸亏二伯当年意志坚决,他这一走,就影响到了两个弟弟的人生选择,我父亲和三伯,他们后来也相继去当兵了。高家九爹四个儿子三个是军人,两个女婿其中一个也是军人,这在当年的八百弓也是很神气的呢。我还记得有一块“军属光荣”的小牌匾,挂在大门上面。逢年过节,特别是八一建军节这一天,爷爷都要大伯把牌匾取下来擦拭干净,然后就坐在大门口等候武装部的工作人员来送慰问信和慰问品。慰问品好像就是半斤还是一斤红糖,或别的糕点一类的什么东西。不过在那个年代,生活物资紧张匮乏,就是这些东西在农村也是稀罕物了。爷爷拿上慰问品后,一般都要提着在村子附近溜达显摆一下,然后再回家。
  二伯,军旅生涯三十七载,因政治事件的影响,到偏僻的凤凰县工作,退休没几天,刚度完人生的第一个甲子,生命就戛然而止,真无奈啊!
  二伯母,高风亮节,无私无畏,以慈悲之心走完了人生的九十一个春秋,所谓寿终正寝。
  志刚哥,聪颖敏捷,才华横溢,可惜英年早逝!
  退休后的志刚哥2014年到我这里来玩,我就建议他留在新疆,我们兄弟俩可以一块研究新疆的人文历史,还可以抽时间写一写八百弓高家和父辈们的人生经历,纪念逝者激励来者,这也是一件很有现实意义的事情,别白白浪费了自己的文学才华。我还跟他开玩笑说,八百弓高家我还记得不少事情呢,我来讲给你听,你再用生花妙笔一润色,兄弟联手之作,肯定精彩!在我这里还可以读读书,写一点关于新疆的见闻,用文字记录自己的心路历程,到时候再想办法出几本有分量的文学作品集,也算是对人生的一种交代等等。在我十来岁的时候,大伯告诉过我一句我们高氏的派语:“光明耀汝先,诗书开甲地”,我一直铭记在心。在网上我查到了很多关于高氏派语的内容,只有宁乡沩宁高氏的派语与我们的吻合,我们八百弓高家肯定是属于这一支,兄弟俩还商量一定要抽时间去沩宁寻根问祖,写一点关于八百弓高家与沩宁老祖宗的文章。为此,我还在“新疆旅游规划网”专门开辟了“三毛西游记”栏目,等待他的佳作来填充,志刚哥深受鼓舞。遗憾的是他刚进入角色,激情四射的写了仅仅四十来篇短文就戛然而止,我俩的很多憧憬刚处于萌芽状态就不幸夭折。2017年又痛失一位意气风发的兄长,使我肝肠寸断!
  写到这里,关于志刚哥的英年早逝,还有志辉哥的病情恶化,我不得不说到一个人——就是前面提到过爷爷在1948年的续弦,我们从小就称她为娭毑的这个人。至于她姓什么,从小没人给我讲过,什么时候去世的我也不清楚,当年我不在家,现在也无心去打听了。我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样的冷血无情呢?
  其实,在小的时候,我每次去八百弓都会去看她,给她请安。上小学时还会把我的零花钱给她两三块,上初中时给一二十块,多的时候三五十块也都给过。还记得有一次立安哥看到了我拿钱给她,就说道,以后不要再把钱给她了,不值得!我当时还在想,立安哥怎么这么小气呢,你不孝敬也就算了,还要我跟你学,我可做不到。我这样想的原因是听说他与娭毑吵过几次架,为什么吵架我不清楚,就觉得立安哥有点大逆不道了,孙子居然敢跟奶奶吵架,就算是二奶奶,也不能这样做啊,左邻右舍还不知道会这样议论我们高家子孙呢!从小叫到大的娭毑,喊都喊亲了,给点零花钱,也算是我尽孙子的一点孝心吧,这是我当时的想法。
  直到我上高中以后,有一次与东明哥、海鳌伯伯的三崽放兵哥,还有其他几位大哥聊到志辉哥仨兄弟在八百弓娭毑照看时,说起他们兄弟三人经常遭到娭毑的毒打,令我非常震惊!那时他们仨年龄小又比较顽皮,每当志辉哥不听话或在外面闯了祸时,娭毑就抓着他的头发把头使劲往墙上撞。有时候娭毑打他们仨时,东明哥说吓得他的腿都发软直打哆嗦,听得我的眼泪不停地往外涌!我才明白立安哥为什么不要我给钱的原因。真没想到,我们从小叫到大的娭毑,心地却是如此歹毒,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想见她了。
  上世纪六十年代中后期,二伯常年在部队,二伯母也一直在地方工作,是距八百弓不太远的另一个人民公社的妇女主任,后面又调到县里工作,实在是无法照看三个孩子,就请我们的后来娭毑来照看他们仨,大的十二三岁,小的六七岁。我做梦都没有想到,三位哥哥的童年却是在如此残酷的虐待中成长的!后来娭毑的蛇蝎心肠,对三个远离父母的幼小心灵和娇弱身躯却施以毒手,对我敬重的三位哥哥造成的身心伤害和灰色阴影将或多或少地影响他们的一生!
  志辉哥在小时候被娭毑施暴毒打时,我认为肯定是造成了轻微的脑震荡并埋下了祸根。随着年龄的增长,痼疾被引发,导致他的举止越来越偏激,行为越来越异于常人,多方医治不见好转,无奈之下提前退休了。一位改革开放早期的天之骄子,一位天资聪颖才华横溢的高家子孙,居然被打小就叫她娭毑的所谓二奶奶给折磨废了!当我听到几位大哥诉说娭毑对志辉哥三兄弟种种令人发指的恶行之后,真是气愤填膺,怒不可遏!
  这次七修族谱,我们八百弓高家的几位兄弟商量,这位后来娭毑不能上沩宁高氏的族谱,我们高氏后人不能做辱没祖宗的事情,大家都一致赞同。
  真乃斯人已去,生者已矣!
  从上高中开始,基本上每年的暑假我都要去凤凰二伯家玩,后来在学习绘画艺术期间,也经常去凤凰写生采风,来新疆之前最后一次去凤凰是在1991年。这一阶段在二伯家的凤凰经历,对我的人生影响深远,但就是想不起来我第一次是怎么去的!
  在经常来去凤凰的这些年中,正是我青春年少如饥似渴的学习成长阶段。是志刚哥把我领进了沈从文的文学世界,到现在我基本上读完了北岳文艺出版社2002年出版的三十二卷本四百四十万字的《沈从文全集》,还看过不少关于研究沈从文的专著,使我成为了沈从文的铁杆粉丝。1982年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了两卷本《沈从文散文选》《沈从文小说选》,这应该是解放后中国大陆第一次出版沈先生的文学作品集。这也是志刚哥读过的书,1984年的暑假他推荐给了我,并且把他心目中的沈从文讲述给我听。他十分有幸,在读大学期间还聆听过沈先生的讲座,还带我去拜访过沈先生家的老宅子,使我知道了凤凰还有这么一位伟大的文学家,从此从文先生的文学作品就陪伴了我一生。
  想当年,边读《湘行散记》《从文自传》等散文和小说,边漫步在凤凰古城的大街小巷,半个世纪前沈先生笔下的凤凰和半个世纪后我看到的现实中的凤凰,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如同从文先生就在我耳边细语一般,不仅能看到而且还能感受到文学大师作品中的现实世界,这是何等惬意啊!
  志宏哥也是非常热心的帮助我,一来凤凰,他就马上把单位的进口高档相机借出来给我使用,还送了不少胶卷给我,使我的摄影技术突飞猛进。文英妹妹热心于充当向导的角色,带我走遍了凤凰的大街小巷,我也拍遍了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古城的边边角角。遗憾的是,两三百张珍贵的凤凰古城照片大部分都遗失了,如今就剩下几张。
  凤凰,是我艺术人生的启蒙之地,也是腾飞之地,更是这些年漂泊在外魂牵梦绕的思念之地。思念上世纪八十年代凤凰古城的自然状态和它的淳朴与厚重,思念曾经在这片热土上工作生活近二十载的亲人们!思念再也见不到的过去时光……

(二伯母李丹霞九十大寿部分亲人合影)

  2021年二伯母九十华诞,我陪同母亲,还有妹妹高利妹夫张继东,他们的大女张冰洁一同回常德祝寿,大嫂玉梅、东明哥、彭燕姐也来了。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二伯母退休后,基本上就是与文英妹妹和妹夫谭宏伟生活在一起。他们两口子几十年如一日侍奉老母亲,孝敬老母亲,使老母亲能够安详度过幸福晚年,2022年寿终正寝。文英妹妹和妹夫谭宏伟两口子对母亲几十年如一日的侍奉和孝敬,是我们安乡八百弓高家的楷模,也是我们学习的好榜样!他们两口子生动诠释了“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这句话说的一点儿也不错,让我们也感到了无比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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