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儿突然从深圳打手机过来,说晚上坐大巴来看我,大概很晚才到,我早早地到了车站,等了近三个小时才接到儿子。
儿子身穿圆领白短袖,头发耷拉在前额,显得很干净。我知道儿子有洁癖,这种洁癖是靠慢条斯理的时间来梳理的,我讨厌在这方面的浪费,可儿子从来没改变过,依旧我行我素,为此我俩发生多次冲突,最后以我的失败告终。今天儿子的亮相让我的心为之一振,他提着两盒侄儿从深圳带来的包装精美的粽子,挎着一个简便的行李袋,冲我灿然的一笑,这种笑在我记忆里已有几年未见了,整个行走的姿态矫健,活力四射,我的心激动得想哭,赶紧接过他手中的盒子,赶往我租住的地方。
我离家一年多了,大起大落的日子如影随形,漂泊不定的生活更增加了我内心的恐惧和失落。如果说我还愿意苟延残喘的活着,如果说这个世界还有我捧在手心不忍打碎的东西,那就是儿子。儿子就像一根无形的链子,我走得越远就勒得越紧,那种痛深深地扎在了心里,那种伤已变成一种固化的记忆。儿子患有偏执型心理疾病,我不知道在他成长的岁月里,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我自以为给了他最好的教育,从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当地一流的学校,可高考那年,他名落深山,不得已把他送到一所末流的科技学院读动漫专业,不到一个月,儿子又在学校与同学打了一架跑了回来,就再也没有动过上学的念头。天天蜗居在家,变成了典型的宅男。我们在家争吵辩论,也是以我的沉默结束,他的观点、说辞永远都是对的,我有时惊讶于他思想的“深度”,他的那种偏执就像他的“洁癖”一样,滔滔不绝浪费在口舌上,如果不屈从他的观点,他就会带点歇斯底里的大发雷霆,也许他是对的,可怜的儿子。风儿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也很善解人意,只是表达的方式另类,他讨厌重复的话语,即使你是出于拳拳关爱之心,他也会毫不留情地要你打住。他一直在整理自己的“思想”,已经一年多了,我不知道他从自己的“思想”里解放出来没有,我很想看见他自由飞翔的生活,就如他诞生时我给他起的名字——风儿。也许是我一波三折的命运造成了他内心深处的毫无安全感,抑或他骨子里的脆弱是以一种偏执的态度掩盖,但不管怎样,目前状况下,他的行动一定要大于“思想”。这次在深圳的他的堂兄邀他到深圳游玩,看能否解开他的结。
儿子美其名曰:陪老爸。可又耐不住初夏30度的高温,我租住三楼顶房,条件简陋,他准备第二天又回深圳。我说:心静自然凉。他说:废话,热就是热。想不到儿子在我这里竟呆了半个月。我把所有他想吃的,每天都换着花样弄给他吃。有一天儿子想跟我学做红烧肉,可学到半路又起了口角,或许我态度过于霸道,刺痛了从小不会弄菜的儿子,僵持了许久,又以我的妥协,才让儿子品尝到他喜欢吃的那道菜。其实,这半个月我们的开心多于一切,我们好像都活在了旺盛的18岁,他说崇拜甄子丹,我说喜欢成龙,他说爱死曹格了,我说汪峰的歌更能打动我。我很想说,尽管儿子在我这里没扫过一次地,没洗过一次碗,没沏过一次茶,我只希望他以后的日子开心快乐并学会生存。应该说是老爸在陪儿子,老顽童陪小顽童。
很遗憾,这次带他到“小鸟天堂”游玩,由于临近晌午,几乎看不到鸟的踪迹,值得庆幸的是我给儿子照了一些很美的照片,我想他今后的日子如“小鸟天堂”一样,有新鲜的空气,有绿茵茵的草地,有荡漾的湖水,有葱茏的树丛……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在他身上绽放!
风儿,我爱你!